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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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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仨

一縷攜帶著幽冷魔氣的蛟龍氣息從牌位上浮現出來, 形成一團不成形的黑暗球團,裏面傳出靦腆、氣急的聲音:“你你你在說什麽?這實在是有辱斯文!”

傅以檸嚇一跳。

“姐姐,你前夫的牌位說話了。”傅以檸看向易瑾柔, 語聲帶著求助意味。

危玉臣已經死了, 如果真的當著危玉臣的殘魂挑釁危玉臣, 那實在是有些不太道德。

傅以檸微頓,收斂那種在情敵前戒備的姿態, 猶豫了下,視線在易瑾柔和牌位上浮現出來的黑色團子上繞了繞, 隱忍體貼道:“姐姐, 你剛才說了要跟你前夫聊天對麽,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了。”

傅以檸禮貌退讓,除了因為對逝者有著良心外,還有另一層原因,那就是她心中發酸, 作為一個喜歡上易瑾柔的女人,怎會毫不介意地看著易瑾柔和前夫親密聊天。

“阿檸,你可以留下來。”易瑾柔垂眸, 溫潤嗓音四平八穩地對傅以檸勸說道。

傅以檸實在是佩服易瑾柔這種坦蕩的態度。

傅以檸想,與易瑾柔比起來, 她就沒有那麽大度了,反正她就是見不得易瑾柔對其他人流露出特殊的溫柔。傅以檸能感受到, 易瑾柔一直很溫柔, 但在她面前的溫柔更加包容,還有點寵。

即便是溫柔的人, 也有私心。

傅以檸接受著來自易瑾柔的這份特殊的溫柔,已經習慣易瑾柔只對她有著這樣的特殊, 也為之感到心動。

但易瑾柔的前夫認識易瑾柔的時間更久,前夫跟易瑾柔的關系更加親密,前夫還是早死的白月光。

傅以檸:比不上。

可惡。

還是眼不見為凈吧。

“我知道姐姐大度,但是為了咱們仨好,我這會兒應該避讓。”傅以檸桃花眸瑩潤,語聲誠摯。

危玉臣清秀的聲音從黑色球團裏困惑傳出:“你們所說的話到底是何意?”

危玉臣著急,“我聽不懂啊?你為什麽要搶我夫人,你你你分明是一個女子!”

傅以檸撓了撓臉頰,覺得這種事對易瑾柔的前夫而言確實過於刺激,她放緩語氣:“也許……愛不分性別。”

危玉臣茫然,混亂,震撼,“我夫人同意了嗎?你怎麽可能認識我夫人,莫非她沒有死?”

傅以檸也很困惑:“你夫人不是在你面前嗎?”

“為何我看不到?”危玉臣對易瑾柔是真愛,一下子失去理智,危玉臣黑色球團無法離開牌位太遠,只能焦急地繞著牌位轉來轉去,“我夫人在何處?”

燕昭蘇:“......”

傅以檸楞了下,看向易瑾柔。

易瑾柔膚白若雪,烏眸漆黑,額上猩紅色圖騰幽麗詭譎,她像一個艷鬼,幽幽孤寂地站在危玉臣的牌位前,眼神帶著陌生,淡然。

可憐。

傅以檸內心悲嘆。

原本恩愛的眷侶因為陰陽兩隔、種種陰差陽錯最後雙雙失憶,就算面對面也帶著陌生感,明明分別在心中還記掛著對方......多麽痛心的虐戀文學。

“姐姐,他好像不認識你了。”傅以檸小心地對易瑾柔解釋。

傅以檸安撫道:“姐姐,不要傷心,他只是一抹妖力,沒有全部的記憶,這抹妖力所說的話不一定就是真實的危玉臣會說出的。”

“阿檸不覺得怪異?”易瑾柔垂首,望著傅以檸的眼睛,易瑾柔黑色的眼瞳如看不見底的深淵,詭譎美艷。

“姐姐,不要懷疑他對你的感情,他對你應該還是很愛的。”傅以檸堅定道。

“也許姐姐跟他聊一會兒,他就會想起姐姐了。”

比起看著易瑾柔因為虐戀而傷心,還是讓危玉臣早些想起易瑾柔為好。

覆活珠只有一次兌換機會,危玉臣無法覆生。

何必跟危玉臣爭。

拋卻私心,傅以檸心中關愛這對虐戀夫妻。

易瑾柔沈默地看著傅以檸。

片刻後,易瑾柔擡起手指,溫柔地摸了摸傅以檸的發絲。

“阿檸,那我與他單獨談一些事,可好?”

傅以檸的唇抿了抿,她眼眸略微閃爍,最後,點了點頭。

“我不會阻攔姐姐的。”傅以檸輕聲道。

易瑾柔露出清雅的微笑,輕柔道:“阿檸,我與他不會有什麽。”

傅以檸卻下定決心,勸說道:“姐姐,不要忍耐自己的感情,問心無愧就好。”

傅以檸後退一步,帶著隱忍轉頭離開。

“阿檸,莫要離開太遠。”易瑾柔喊住她,囑托道,“我還要與你一起。”

傅以檸身體頓了下。

接著,傅以檸唇角揚起,桃花眸氤氳著亮晶晶的光輝,愉快道:“姐姐,你放心,我會守在外面,不打擾你們的敘舊,也不讓別人打擾。”

門扉合攏,燕昭蘇看向危玉臣的牌位。

黑色力量球在牌位周圍繞來繞去,危玉臣的聲音困惑著急,“所以,我夫人呢?”

燕昭蘇輕輕笑了笑,淡漠道:“你夫人並沒有在這裏。”

危玉臣表示懷疑:“可是剛才那個人類修士明明說了我夫人過來了,還要搶走我夫人!”

傅以檸那般認真,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假的。

危玉臣感覺,在傅以檸眼中,他夫人易瑾柔是真的在這裏。

燕昭蘇平靜道:“她誤會了。”

危玉臣焦急追問:“她為何會認為我夫人與她有關系?莫非,她與我夫人見過面?我夫人存在什麽殘留氣息在世間嗎?”

燕昭蘇言簡意賅,不緊不慢道:“因為她以為我是易瑾柔。”

危玉臣:“?”

“胡說!”

“我夫人溫柔漂亮,你怎麽能跟我夫人比!”

“而且,你是男妖!你冒充我夫人做什麽!”

危玉臣萬分不理解,誰家男妖怪沒事冒充他的亡妻啊,危玉臣的牌位在供桌上晃來晃去,透出震驚,如果他是棺材中的屍體,他都要揭棺而起了。

當事人燕昭蘇如雪的嗓音淡然道:“她誤認為我是易瑾柔,我只好配合她了。”

危玉臣覺得荒誕:“你配合她做什麽?”

“你是男妖,你扮成女妖對你有什麽好處?”

“......你強行讓她知道真相,也是可以做到的吧。”危玉臣黑色力量團坐在牌位上,淡聲。

畢竟是自己的愛妻被冒充,危玉臣不是很開心。

燕昭蘇唇角笑意微斂,緩慢沈聲:“我曾試圖讓她發現我不是易瑾柔,但是失敗了,更強迫性的手段,我不想使用。”

“她會不舒服,也會傷心。”

所以,他選擇繼續當一個騙子。

聞言,危玉臣安靜下來,再次出聲時,他靦腆的嗓音帶著滿滿的共情,理解道:“我懂。”

“因為愛她,所以不忍她受到任何傷害,哪怕只是很小的事情,也不想讓她感到委屈。”

危玉臣語聲淒愴,低喃道:“我夫人死亡的時候,就是在這間屋子裏,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失去生命力,我心痛如絞,只想替她承受疼痛。”

“她在我眼中,一直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小妖。”

“她那麽溫柔,那麽好,卻死於人類之手。”

“我恨不得殺了她接觸過的所有人類,但是我若是真的動手了,她會更傷心......她不願看到我被魔氣驅使失去理智。”

危玉臣和易瑾柔同樣都是蛟龍妖,但兩者的年齡存在極大的差別,危玉臣和易瑾柔本不是一個世界的蛟龍。

蛟龍妖在現世雖然是稀有的妖怪,但在海湖中也只是屬於平常的妖怪而已。

易瑾柔就是這麽一個人界中平常普通的蛟龍妖,雖然是妖怪,卻性子柔弱溫柔,易瑾柔出生所在的湖海離人類的居住地很近,她出生後就能近距離看到人類。

不過,妖怪在人界要隱藏身份,不打擾人類生活,所以易瑾柔一直都只是悄悄觀察人類,從來沒有想過去岸上接觸人類。

而危玉臣則是一個馳騁仙界、修真界、人界、魔域的上古蛟龍。

危玉臣是上古時期仙界派下來的仙獸。

當時,因為靈神想要幫扶人族,所以派了許多蛟龍到下界。

後來,妖族衰微,人族強盛,靈神歸隱,這些仙獸蛟龍漸漸變成妖怪一類的存在。

到了易瑾柔時期,蛟龍都不覺得自己是仙獸,認為自己是妖怪罷了。

危玉臣卻還覺得自己是仙獸,數千年間,對尋找伴侶嗤之以鼻。

認為自己是妖怪的蛟龍易瑾柔和認為自己是仙獸的蛟龍危玉臣遇到後,危玉臣鐵樹開花,拋棄了仙獸妖怪之爭,追求易瑾柔,中間分分合合後,易瑾柔和危玉臣在一起了。

“她以為我死去是因為我壽命已到,含著淚送我離開說不後悔和我在一起,但仙獸除非被殺死外,向來與神同壽,天地不絕,我們不死。她在我眼中,很是天真,我很愛她,她在我死去每日都會供奉我的牌位,卻不知道我一直在看著她,我並沒有完全死去,卻無能為力,我要控制魔氣,不能讓魔氣覆蘇。”

“我看著她獨自在人界養大了我們的孩子,她受了許多苦,她在孩子面前溫柔堅定,但只有我,能夠看出她的難過和故作鎮定。”

“若是能重來一次,我寧願她不與我在一起,讓她尋一個普通的蛟龍妖在水中度過妖生,這樣,她就不會受到那麽多委屈了。”

危玉臣的聲音浮現痛苦和後悔。

燕昭蘇閉上雙眸,容色如玉,神色幽靜。

他冷心冷情,並不會有太多觸動。

“你已經無法壓制魔氣了。”燕昭蘇淡淡道。

危玉臣的黑色力量團內滿是魔氣,危玉臣無奈苦笑,“沒錯。”

人界的這處魔氣被陣法封印著,但是上古的魔氣豈是那麽容易就被封印的?

所以,需要一個可以收納魔氣的陣眼,危玉臣就是這個陣眼。

從古至今,危玉臣以身體為媒介,任勞任怨鎮壓著魔氣。

他是靈神派到下界的仙獸,尊崇靈神的意願。

當靈神不再用魔氣懲罰下界的人時,他就會鎮壓魔氣。

靈神創造了仙獸。

仙獸心甘情願地付出。

“原本,仙獸做出的犧牲會更多,魔氣實在是太多了,我付出性命也難以全部鎮壓,但是當時魔氣竟然減弱了。”危玉臣的嗓音落下,黑色力量團望向燕昭蘇,“是因為你。”

“你從出現的時候,我就註意到了,你吞噬了魔氣。”

“你真是有夠瘋狂,竟然能跟那麽多魔氣共存,這簡直是一個奇跡。”

燕昭蘇和危玉臣同樣是上古時期的存在。

同樣鎮壓了魔氣。

但區別是,燕昭蘇吞噬了魔氣,成功地與魔氣形成了共生關系,魔氣化成了他的力量。

“你能活著,壽命漫長,當真是讓我羨慕,不過僅此而已,我不會用神魂吞噬魔氣,若失敗了,永無轉世輪回的機會,不,即便成功了,你現在也不會轉世了,你若死了就永久死亡了,這對我們而言,是放棄生的希望。何況,你的神魂現在應當無比痛苦,無時無刻不在跟魔氣爭鬥......行屍走肉而已,世上的瘋子有你一個就夠了。”

“......”

燕昭蘇撩起狹長烏黑的眸,溫潤平和道:“我此行來,一是為了阿檸,二是為了解決此地的魔氣。”

“我確實無法鎮壓了。”危玉臣嘆息。

“我會解決。”燕昭蘇淡淡地給出了一個承諾。

危玉臣出聲:“阿檸是......”

燕昭蘇微笑糾正道:“她名為傅以檸。”

危玉臣:“傅姑娘她是一個人類修士,你要對她做什麽?”

“你看出來,她難以辨認我與易瑾柔。”燕昭蘇眼眸微垂,思慮道。

危玉臣:“看出來了。”

危玉臣想了下,“是因為她笨?你想讓我幫忙刺激一下她?”

燕昭蘇睫羽輕撩,頓了下,淡然否定道:“並不是。”

“她身上有禁制,這禁制並非尋常的妖力、靈力,甚至不是神力。”

“這禁制讓她執意對易瑾柔好。”

危玉臣明白了,“解鈴還須系鈴人,你是覺得我身為易瑾柔的丈夫會知道些什麽。”

“但是,我跟她並沒有關系,她的禁制也不是我所做。”

“不過,現在的力量體系與上古時期不同,我了解一些靈神的力量。”

危玉臣想了想,道:“我與她接觸一番,探查一下她的禁制。”

燕昭蘇提醒道:“莫要在禁制解除前刺激她。”

危玉臣:“......”

所以他還要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男妖扮演他的老婆,哦不,前妻。

*

易瑾柔和她前夫談完話後,傅以檸被易瑾柔邀請著進入屋中。

“姐姐?”傅以檸感覺易瑾柔和危玉臣的氛圍過於平淡,一點也沒有久別重逢的天雷勾地火感。

“你們吵架了?”傅以檸關心詢問。

“阿檸,他很讚同我與你在一起。”易瑾柔微笑溫聲。

“只是,他有一些話要與你說。”

這就是老夫老妻的淡定嗎?

傅以檸敬佩地看向危玉臣。

“謝謝你前夫哥。”傅以檸感激道。

危玉臣:“......你靠近點。”

悄無聲息地探查神魂需要時間,危玉臣絞盡腦汁拖延時間,“我來跟你講一個故事吧。”

傅以檸好奇,“是易瑾柔過去的事嗎?”

這種新歡舊愛的氛圍下,前夫哥好像一般都是訴說一些過去的愛情故事。

危玉臣:“不錯。”

“我夫人真的很好。”

接下來,危玉臣瞬間開了話匣子,說的停不下來。

傅以檸耐心聆聽,真情實意地捧場,危玉臣萬分感動,他與夫人的愛情被人如此深刻地理解,簡直是知音。

“我為了鎮壓魔氣,有一段時間脾氣暴躁,在水中養傷,那時候瑾柔剛認識我,我們關系還不怎麽深,她卻一點也不怕我,每天都過來跟我聊天,她聲音好溫柔。”

傅以檸:“嗚嗚嗚嗚好絕。”

“......”

“我跟夫人生下了一個孩子,他被夫人取名席衡,我很疑惑為何沒有跟著我們姓,夫人說希望他能有自己嶄新的人生,一家三口每一個都是獨立的妖。”

傅以檸:“天啊,好美好。”

“......”

“夫人離開的時候,我就看著她,但是我無法跟她說話,那時候我被魔氣折磨,沒有任何力氣凝聚出實體。”

傅以檸眼眶泛紅,吸了吸鼻子。

“太虐了。”

“好心痛。”

半晌後,傅以檸深吸口氣,平覆心情,垂下眼眸,小聲覆雜道:“如果你還能活著,那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危玉臣淡定道:“沒事,你與我夫人在一起就好。”

傅以檸看著危玉臣力量團的視線變得越發佩服。

“你真是一個好蛟龍。”傅以檸感慨道。

傅以檸覺得易瑾柔和危玉臣的感情真的很好。

姐姐,真的能走出這段過去嗎?

“姐姐......對於過去的事,你若是有什麽話,不必在我面前隱瞞。”傅以檸牽住易瑾柔的手。

燕昭蘇平靜道:“那些事聽上去很感人。”

傅以檸驚訝地看易瑾柔一眼。

她欲言又止,在危玉臣提出與易瑾柔還有話要單獨談談時,神情糾結地離開了。

傅以檸想,易瑾柔對危玉臣的感情淡淡的。

看來,覆活真的很影響易瑾柔的記憶。

也許是因為如此,危玉臣才甘願放手了。

傅以檸陷入思考。

*

“我沒有猜錯,她的禁制可能與靈神有關。”危玉臣和燕昭蘇悠悠道。

“只是靈神都歸隱了,我無法判定是哪一個靈神,只有到仙界才能知道。”危玉臣無奈,“暫時無法解除禁制。”

燕昭蘇微微蹙眉。

他可以選擇成為妖神踏入仙界,但是阿檸會與他分離。

“你可以等你們一起到仙界再解除她的禁制。”危玉臣笑了笑,“她應該成神很快。”

“因為她的身份比較特殊。”

燕昭蘇撩起雙眸,嗓音涼靜:“阿檸還有何身份?”

危玉臣的力量團有些僵硬。

燕昭蘇烏黑的雙瞳覆蓋著難以形容的幽晦情緒。

“她似乎是一株並蒂仙蓮的轉世。”危玉臣緩了緩小心道。

“因為並蒂仙蓮的力量還未覺醒,所以跟正常人一樣。”

燕昭蘇:“並蒂仙蓮?”

“幸運的是,我能看出來,因為我曾接觸過並蒂仙蓮。”危玉臣略有驕傲,“準確地說,我守護過並蒂仙蓮。”

“並蒂仙蓮遺落在人間,我身為仙獸,自然而然地承擔起了守護的職責,我與她倒算是有些淵源。”

燕昭蘇輕抿唇線,幽沈道:“那她應當是在你的守護下出生,可事實並非如此,她受過什麽苦嗎?”

“我不知道並蒂仙蓮轉世成人的時候發生了什麽。”

危玉臣詭異地停頓了一下。

危玉臣:“因為並蒂仙蓮被偷了。”

燕昭蘇:“......”

危玉臣有點心虛,這畢竟算是他玩忽職守,“你要知道我還要鎮壓魔氣,魔氣會折磨神智,我有時候也不太明白發生過什麽,等回過神的時候,那朵並蒂仙蓮就不見了。”

“靈神歸隱後,有太多混亂了,無暇顧忌。”

“如果你想知道並蒂仙蓮的事,你可以去解決魔氣的同時查探一下,因為我正是在鎮壓魔氣的陣法中發現了這朵並蒂仙蓮,我想也許是靈神派過來的,靈神不做無用之功,可能是為了鎮壓魔氣吧。”

燕昭蘇垂眸,濃密睫羽烏黑,殷紅的薄唇翕動,嗓音輕幽溫和,卻帶著不寒而栗,“阿檸無需鎮壓魔氣。”

若是鎮壓魔氣,那並蒂仙蓮就會化成陣眼,與黃土融為一體,不會轉世成人出現。

燕昭蘇和危玉臣談完話後。

燕昭蘇要和傅以檸一同離開。

傅以檸這次沒有執著地勸易瑾柔和危玉臣敘舊。

因為,她覺得失憶的易瑾柔可能很是苦惱,危玉臣面對失憶的易瑾柔也只會感到痛心。

這對易瑾柔和危玉臣都是一種傷害。

“阿檸,危玉臣讓我們去解決魔氣。”易瑾柔對接下來的行動輕柔解釋道。

“只有解決了魔氣,他才能安然無恙地轉世離開。”

傅以檸想,這大概就是前夫哥的遺願。

前夫哥,放心吧。

了解完危玉臣的事跡,傅以檸很佩服這個蛟龍,不愧是跟易瑾柔結婚的老公,都帶著大愛無私的善心,他竟然甘願用身體為媒介鎮壓魔氣。

“如果魔氣存在的時間越久,他是不是就越痛苦?”傅以檸眨了眨眼問易瑾柔。

易瑾柔眸色劃過異樣,她溫和頷首。

“那我們要快點解決掉魔氣。”傅以檸皺眉,抓著易瑾柔的手加快行進的速度。

傅以檸和易瑾柔正在前往水臨鄉後山的小路上,雨水沖刷而過,道路泥濘,枝葉潮濕,傅以檸和易瑾柔卻幹凈無暇。

“阿檸,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在潮濕的氣息中,易瑾柔垂眸,不緊不慢道,嗓音染上些誘惑。

傅以檸頓住,臉上浮現茫然。

“姐姐是說,我應該跟姐姐的前夫告別?沒有告別,不太禮貌?”傅以檸想了一會兒,小聲詢問。

易瑾柔垂落卷翹的睫毛,狹長的漆黑眼瞳浮現些許幽色,瀲灩潮濕。

阿檸忘了,他說同意跟她在一起了。

傅以檸這會兒想的都是完成偉大前夫哥的遺願,易瑾柔態度溫和,傅以檸想不出來,又沒發現什麽不對勁,繼續牽著易瑾柔的手走。

中途,傅以檸和易瑾柔遇到了幾個小妖怪。

小妖怪差點以為傅以檸要殺了他們,但是傅以檸沒有動手,反而安慰他們。

小妖怪發現傅以檸沒有惡意,而易瑾柔是一個強大的大妖。

所以,小妖怪向她們求助。

小妖怪說,水臨鄉妖力充沛,適合妖怪居住,所以這裏常常聚集著妖怪,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妖力越來越稀薄,甚至有不詳的力量在後山上浮動,再這樣下去,水臨鄉就會徹底失去宜居。

可他們這些妖怪在水臨鄉生活了數百年,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要去哪裏。

如果可以的話,請傅以檸和易瑾柔幫忙查看一下那不詳的力量到底是什麽。

傅以檸想,水臨鄉適宜居住是因為有危玉臣在,危玉臣是強大的蛟龍,氣息影響周圍的環境。

但現在危玉臣已經無法鎮壓魔氣了,魔氣洩露,所以有不詳的力量。

“交給我們吧。”傅以檸毫不猶豫地應下妖怪的請求。

易瑾柔就在她身邊,易瑾柔那麽善良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傅以檸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跟著姐姐做好事的感覺真不錯。”傅以檸感慨。

易瑾柔似笑非笑。

她摸了摸傅以檸的頭發,指尖蹭過傅以檸的耳朵,帶著親昵,傅以檸卻沒有察覺到有什麽變化。

易瑾柔眼皮低垂,沈默地被傅以檸挽起胳膊。

易瑾柔和傅以檸上山,過了一段時間,傅以檸戒備地擋在易瑾柔面前。

“姐姐,前面有妖氣。”

傅以檸用守護的態度道:“我去探查。”

易瑾柔罕見的,沒有阻攔傅以檸。

傅以檸順著妖氣的方向走。

四周浮動血腥氣息,傅以檸感覺到危險。

她調動好靈力,從儲物戒裏掏出各種小巧的攻擊法器。

地面上有血水在蔓延,氤氳到傅以檸的裙角。

傅以檸竟然覺得這血......有點香。

莫非是什麽蠱惑作用?

傅以檸戒備心更重。

她慶幸沒有讓易瑾柔探查,要不然,易瑾柔受傷了就不好了。

傅以檸順著血水走過去。

妖力強大,透出可怖,傅以檸默默準備了逃命的法器。

她只是探查一下,並不想送死,情勢不對就跑路。

風在潮濕的林木間穿梭而過,被雨水打濕過的樹葉窸窣作響。

傅以檸看到在樹下受傷的男妖。

傅以檸瞪大眼睛。

這妖......跟姐姐長得一模一樣。

傅以檸轉念間反應過來。

臥槽。

是燕昭蘇。

燕昭蘇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受這麽重的傷。

畢竟是雲養過的交情,而且在萊川陵上遇到的事讓傅以檸知道燕昭蘇並不是什麽窮兇極惡的妖,所以她不太好意思放任這個重傷的燕昭蘇不管。

但是,姐姐也在這裏,就在不遠處。

姐姐過來的話,會遇到燕昭蘇。

易瑾柔肯定不會見死不救。

燕昭蘇的一抹妖魂意識本就對姐姐有著好感,如果再美救英雄的話,那燕昭蘇是真的會愛上易瑾柔。

不過,同樣的臉,能互相愛上嗎?

傅以檸想了一些看過的小說,覺得還是可以的。

傅以檸提起裙擺,選擇獨自朝燕昭蘇的方向走去。

幻象燕昭蘇半闔雙眸,正在等待死亡。

燕昭蘇的本體和幻象存在一些不對等,畢竟幻象是被創造出來的那個,天生低位。

本體能夠洞察幻象的經歷,可本體沒有共享感知的時候,幻象不知道本體的事。

但是燕昭蘇的幻象都知道傅以檸。

當燕昭蘇的幻象在視線模糊的時候看到傅以檸出現,還以為是他死前的美好幻想。

這個幻想越走越近。

嬌媚的桃花眸少女湊到他耳邊,悄聲低喃,柔軟的呼吸落在他的肌膚上,激起酥麻。

她吐息柔軟,肌膚、血液散發出的氣味甜膩。

他聽到她故作兇狠,警告道:“等會兒會有一個跟你長相相似的女人出現,不要愛上她。”

“答應我,我就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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